见曹言冷笑的眼神,秦二小姐忽然想起自己在他手里吃的苦头,便再也不敢说下去,眼中蕴藏泪珠道:“你这坏蛋,我早晚要被你欺负死了。”
见这嚣张跋扈的二小姐已经被自己逼成这样了,曹言也不忍再为难她,她此刻的样子,确实不方便出去见人。曹言四周打量了一番,见旁边放着几块软软的丝绸,他便取了过来,垫在秦二小姐身下道:“你不要太用力,慢慢坐下来。”
秦若颖知道他是好心,却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。曹言假装没有看见,扶着秦若颖的手,让她慢慢坐下。
俏臀刚沾到丝绸,秦二小姐还是痛得皱了皱眉头,在曹言的搀扶下,终于忍着疼痛,缓缓坐了下来。曹言在她身边,一屁股靠着墙,大咧咧的坐了下去。
两个人谁也不说话,一时之间,这空旷的屋子里安静之极。
秦若颖坐在墙边,感受着小臀上传来的火辣辣感觉,忍不住红着脸,偷偷看了一眼那个凶恶的曹言,却见他靠在墙边,双目低垂,脸上有些落寞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曹,曹言,你放心吧,我以后再也不会放狗咬你了,我发过誓的。”秦二小姐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的报复,赶忙表明了心迹。
曹言却完全不是那般想法,他和这个小姑娘闹了一阵,心里也有些疲惫,坐在那里想要休息,却不知怎的,忽然想起到了这个世界就再也见不到的父母,心情一时沉重了下来。
秦若颖见他板着脸不说话,以为他不相信自己,急忙又道:“真的,曹言,你相信我,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,我们,讲和吧。”
讲和?曹言着实感到好笑,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吗,还来个什么讲和。不过此时这个小姑娘倒温柔了许多,也许真的是被自己吓到了吧。
“二小姐,只要你遵守誓言,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。”曹言笑着道。
秦若颖轻轻嗯了一声,偷偷望着他,眼珠滴溜溜的转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曹言看了一眼将镇远将军关住的小门,笑着道:“二小姐,这镇远将军是你专门到苏州寻来对付我的么?”
秦若颖脸红了一下,道:“哪是专门对付你的,是我自己见着好玩,拿回来养着玩的。”
曹言见她眼神闪烁,知道这小丫头没讲实话,便道:“既然这样,我今天就把这畜生宰了,不瞒你说,狗肉的味道可真香。”
秦二小姐怒道:“你敢——”见曹言瞪着自己的眼神,她的口气又一下软和了下来道:“好了,好了,让你知道也无所谓了,镇远将军是我到苏州寻来,本想专门用来对付你这坏蛋的,谁曾想——”
“谁曾想还没派上用场,你自己就落到我手里了,是吧?”曹言截断她的话道。
秦若颖想起自己落到他手里被他打屁股的情形,脸上又忍不住沾染了几分粉红,低下头去道:“曹言,我能不能再求你件事?”
“嗯,说吧。”见这小姑娘态度诚恳,表现老实,曹言点头道。
“你打我屁——那里的事,不要让别人知道好吗?尤其不要让我娘和我姐姐知道。”秦若颖脸红着道,她虽然年纪尚小,但毕竟是女孩子家,又是千金小姐,被一个男人打了屁股,万一传出去,那她可羞死了。
曹言笑着道:“啊?二小姐你说什么?什么打你啊?今天有人打你了吗?”
秦若颖见他装傻的样子,知道他是让自己宽心,心里很是感激,又道:“曹言,这镇远将军没有招惹你,你能不能先放过它?”
见曹言瞪着自己,担心他误解,二小姐又急忙解释道:“我想把它养起来,我们秦家院子大,以后也可以看家护院的。”
曹言点点头道:“只要你不让这恶狗欺负人,你想怎样,都没有问题。”
秦二小姐急忙道:“不会的,不会的,你放心好了,要是我再欺负别人,你还打我屁——打我那里好了。”秦二小姐腮边两抹粉红,似乎又想起了他对自己的惩罚。
两个人又休息了一阵,曹言让秦若颖打开了机关,房门便自动打开了。
重新见到太阳的感觉真好啊,曹言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,对秦二小姐和那镇远将军还有几分担心,回过头去,见那恶狗仍是目光灼灼望着自己,而秦二小姐则靠在墙边沉思着。
今天收拾这个小妞也差不多了,相信她以后再没有那个胆量招惹自己了,曹言心里大定,正要拔腿溜走,却听秦若颖道:“你这奴——曹言,你就要走么?”
虽然她及时的把奴才两个字吞了回去,曹言心里还是一阵不爽,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:“秦二小姐,我刚才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,我虽然是你家的家丁,但我们只是雇佣关系,我不是你家的什么奴才,希望你能明白。”
看着他严肃的表情,秦若颖嘟着嘴道:“不喊就不喊嘛,我只不过是喊习惯了罢了,你这么凶干嘛。那我以后就叫你曹言,好不好?”
她的语气出奇的柔顺,大概是被曹言揍怕了,这个秦二小姐如果不纵狗行凶的时候,倒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,十几岁的花季,本来就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年纪,所以曹言面对她,还真的很难生气。
“没问题,大家都叫我曹言,你也可以这样叫。”曹言道。
曹言不愿意再与她多扯,刚要出门,却听秦若颖又喊道:“曹,曹言,你等一等。”
-_-||。。。
曹言转过身来,没好气的道:“二小姐,又有什么事情啊?”
“曹言,我听丫头们说,你会吟诗,还会讲故事是不是?”秦若颖望着他,充满希望的说道。
“不会!”曹言很干脆的回答道,‘开玩笑,要是每个人都要来找小爷吟诗,那不是要把小爷我榨干了。’
“哼,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。”秦若颖哼了声道:“问那画是谁做的你不说,问那小册是谁的主意你也不说,请你吟几句诗,你也不愿意?你有那么多委屈吗?我都被你打成那样了,任你欺负了,你怎么还这样?”
秦二小姐眼眶红红的,想起了自己受的委屈,泪珠已经开始打转,马上就要滴落下来了。
不怕女人骂,就怕女人哭,和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没什么逻辑可言,曹言无奈的摇头道:“好吧,你说吧,喜欢听什么诗?”
秦若颖一拍小手,高兴的道:“我就知道,曹言,你是个好人。那就勉强一点,风花雪月,每样来一首吧。”
‘又是一张好人卡……’
曹言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,秦若颖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,可能觉得自己的要求的确是过分了点,便道:“好了,好了,你随便吟一首好了,我就是考考你嘛。”
曹言往园中望了一眼,深秋时节,落叶纷纷,遥想北京的香山,此时应已是红枫满地吧。他眼中闪过一丝留恋之色,轻轻吟道:
“红叶晚萧萧,长亭酒一瓢。
残云归太华,疏雨过中条。
树色随关迥,河声入海遥。
帝乡明日到,犹自梦渔樵。”
这首诗论起对仗来不算工整,难得是其中的意境深远,十分符合曹言现在的落寞心情。
“帝乡明日到,犹自梦渔樵——”秦若颖呆呆的重复道,忽然看着他道:“曹言,你是不是想家了?”
这丫头年纪虽小,却也很聪明,将曹言心中那点愁思看透了,曹言看了她一眼,笑着道:“随便吟吟的,二小姐你见笑了。”
秦若颖笑着道:“原来你这么有本事,可是我那日见你默写三字经,怎么却不会写字呢?”
曹言心中好笑,只得道:“二小姐,诗经三字经这些死背硬记的东西,我不太喜欢,我家乡的字不是这般写的,我们那里也不用毛笔的。”‘而且居然要小爷默全部的三字经,想想还是有点来气…’
秦若颖哦了一声道:“原来如此。这样说来,我的无心之举,倒为我秦家引来一个大才子,嘻嘻,到时候娘亲和姐姐一定会夸奖我的。”
和这秦二小姐相处下来,除了她偶尔会有些小脾气之外,其他的倒也挺好的。曹言笑着打趣道:“我哪里是什么才子,只不过在这里混口饭吃而已。”
聊了半天,秦若颖却还一直坐在地上,看那情形,一时半会,她小臀上的伤势怕是恢复不了了。
二小姐皱眉道:“曹言,我现在动不了,你能不能先不要走,陪我说说话。你不是会讲故事么?你给我讲个故事吧,我最喜欢听故事的。”
曹言也在寻思,要是现在就找丫鬟来帮她的话,那自己揍了秦家二小姐的事情,恐怕就瞒不住了。也罢,就多陪她一会儿,等她安稳点再走吧。
曹言将门关上,走回她身边重新坐下道:“好吧,你说说,你都喜欢听什么故事?”
小丫头满脸的兴奋之色:“什么故事我都喜欢,已经很久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了。”
曹言奇怪的道:“以前有人给你讲故事么?”
秦若颖点点头道:“是啊,我小时候,是娘亲给我讲故事。后来娘亲太忙,我就每天缠住姐姐,让她讲故事。再后来,姐姐也忙起来,就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了。”
秦若颖不自觉的低下头去,脸上闪过一丝黯然。曹言想了一想便明白了,肯定是秦夫人和秦大小姐过于繁忙,忽略了秦若颖的感受,才让她不知不觉变得这么刁蛮任性的。想到这里,他不知不觉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一丝同情。
看这个小姑娘眼巴巴的望着自己,曹言却不知道该给她讲个什么样的故事。‘大灰狼和小红帽?黑猫警长大战金刚葫芦娃?流星花园蜡笔小新?好纠结啊!’
“曹言,你要给我讲个什么样的故事?”秦若颖见曹言久久没有动静,急忙开口问道。
“哦,好的,我给你讲个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吧。”曹言情急之下,便想起了些经典剧集,也不管适不适当,随口就来了一个。
小萝莉蜷着膝盖,将双手扣在膝盖上,头放在手上,偏过头来专注的看着他,听他讲这个后世流传千古的故事。
梁山伯与祝英台大概是中国最早的言情剧了,煽情效果无与伦比。小萝莉听到马文才逼死祝英台,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双飞,早已经是泪流满面,恨恨的道:“这个马文才真是坏蛋。梁山伯也是个傻瓜,他怎么就看不出祝英台是个女子呢?”
曹言笑道:“正是因为看不出来,这个故事才能流传千古啊。若是看出来了,那就变成花好月圆,也不会广为流传了。”
秦二小姐抹了把眼泪,瞪他一眼道:“你这个木头人,怎么还笑的出来?我都要被那个姓马的气死了。”
秦若颖倒的的确确是个善良的丫头,太过于投入剧情,以至于对曹言的嬉皮笑脸也深感不满。
“明明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,为什么就不能终成眷属呢?”秦二小姐眼含泪珠轻轻问道。
“世事无常,变幻莫测,你现在还太小,等你长大后,你慢慢会明白的。”曹言知道这个小丫头没还什么阅历,急忙开导她道。
小丫头哼了一声,挺挺胸膛道:“谁说我小了,过完年我就十五了。我娘说,很多姑娘十五岁就成亲了。”
说到成亲,小萝莉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。曹言呵呵笑了两声,没有说话。
“曹言,你讲的故事很好听,以后每天都给我讲故事好不好?”秦二小姐望着曹言,眨着美丽纯真的大眼睛问道。
“不行。”曹言吓了一跳,急忙跳起来道。让他讲一个故事还成,要天天讲故事的话,他还不成童话大王了?
“为什么不行?”秦若颖脸上一阵委屈,嘟着嘴道:“人家都被你打成这样了,只想听你讲几个故事也不行么?”
这个小萝莉去了刁蛮的脾气之后,倒是处处惹人怜爱,曹言因为将她的小屁股揍开了花,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,便道:“我是秦家的家丁,哪能天天和你讲些什么故事,传出去人家要说闲话的。”
“你现在想起你是我家的家丁了?你打人家那里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呢?”小萝莉嘟着嘴,抢白他道。
若是小萝莉恶言相向,倒还好说,只是曹言与她聊了几句,两个人渐渐的相熟了起来,对她的抢白自然也不会在意了,只得苦笑着道:“那就这样说吧,每天最多讲一个故事,而且我忙的时候,你不能来打扰我。”
只要打着事务繁忙的幌子,谅这小丫头也拿自己没辙吧,曹言嘿嘿笑了几声。
小萝莉没他那么阴险,急忙点头道:“你放心,我知道了,你有事忙的时候,我绝对不会打搅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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